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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底帕斯的叙事曲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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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10-5 00:37:3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序曲
    彩云片片,海风带来淡淡咸味,将要没入海中的夕阳,仍有着余烬的热力,晚霞横空,成了天际夺目的一抹艳红;不远处的沙滩、椰子树,在风中洋溢着夏日独有的特殊风情,碧波徜徉,倒映火奴鲁鲁的山影,一切就是那幺样的凄美惊艳。
    这样的南国风情,如果是在别墅中欣赏,美则美矣,却略嫌不够大方;还是应该像我这样,穿着花衬衫,戴着太阳眼镜,敞开前襟,躺在自己游艇的甲板上,任海风吹拂,如此才显得气派不凡。
    「乔治!」
    一名同样带着墨镜的金发女郎,身穿银色豹纹比基尼,手叉蛇腰,姿态曼妙地驾驶着快艇,一面远离,一面向我挥手。四十多岁的年纪,因为健身与良好保养,仍然维持着火辣辣的身材,一如初识。
    她在快艇上俏生生地一站,一双美乳傲人地挺耸着,比基尼几乎包裹不住,叫人很难相信这是已届中年妇人的身材。
    「我们去前面玩了,你好好照顾凯萨琳。」二十多年了,她的声音一点变都没有,呵,我们真的是好久没有见了啊。
    小艇的后座,坐着另一对青年男女,那是我的儿女,他们很喜欢这名以前只在母亲口中存在的爱夏阿姨,趁着天还没黑,三人一起乘艇离船,游玩兼岸上购物。
    望着浪花远去,两分钟后,整艘一百码的游艇内,已经没有其他人了。
    有着的,只是我,与身旁洋椅上的这名窈窕佳人。
    我挚爱的妻子,与我在龙凤花烛前,教堂钟声里,共同许下一生承诺的女人;允诺为我生儿育女,并在十月怀胎后,儿女满七岁那年,亲手剥了他们的裤子,让我开苞的伟大母亲∶吾妻,凯萨琳。朱斯。黄,前半生用的名字是黄颖香。
    此刻,她懒洋洋地躺在洋椅上,下身如常覆盖着毯子,双眸紧闭,黑发横陈,长长睫毛随风颤动,雪白双颊晶莹粉嫩,似是沉醉在最美的梦里,嘴角微带笑意。
    「凯萨琳,你看,这幺多年了,夏威夷的红落日还是他妈的美,真他妈的呀!」
    妻子她最爱的就是音乐,如果这时她醒着,一定会到钢琴边,亲自弹奏一曲吧!
    按下无线电遥控,甲板的喇叭中放出萧邦的「离别曲」,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。
    一扬手,遥控器准确地没入海中,我望着爱妻的睡脸,思潮如涌。
    「我的凯萨琳,不,颖香啊!要回忆起我们之间的故事,那得回溯到什幺时候呢……」
    起码也是二十多年前吧,当时,记忆像水晶碎片一样地洒下。
    那是一个二十多年的故事。
    一个我永生难忘的故事。
    一个母亲的故事!
    ************
    「啊!嗯,乔治,乔治……」
    动人的娇喘声,在室内回响。我仰望着正骑在我胯间,上下晃动玉乳的雪白女体,稍稍调整一下姿势。
    「爱夏,换一下位置,我想动了。」
    搂住浑圆屁股,我猛地坐起身来,将爱夏放倒床上,一双修长玉腿扛在肩头,使得肥美淫屄更加突出,正好迎接我的冲刺。
    「龙、龙,插死我了……嗯!拜托,吸我的大奶奶……就这样……嗯!
    吸我的奶奶……哦,对……好美……「
    比我年长十岁的金发美女,在我的挺刺下,半眯着眼,发丝像金屑一样披散在床上,主动地扭着蜂腰,用结实臀部夹紧阴茎,纵情呻吟。
    瞧她这副骚浪的淫样,谁会想到这动人尤物会是当初耶鲁校园的名才女,如今在一流大医院就职的女医师。
    「啊,用力干我……乔治……你真大胆……你爸爸明天要下葬……今天还跑来干我……喔!把我上天去了。」
    「我才不管这一套……做爱给我天上的老头子看……就是回报他给我遗产的最好谢礼……唔,干死你这烂货,干死你这骚货。」
    我竭力控制住射精的冲动,用强而有力的挺刺,将身下这名洋姐儿数次送上天堂,直撑到二十分钟后,才一炮射在她淫屄里,溃散下来。
    高潮之后,两具肉体交迭在一起,享受余韵。
    爱夏·珊拉多,耶鲁大学心理学研究所的准硕士,私立医院的主治医生,我的众多炮友之一。我喜欢她幽默而富知性的谈吐,成熟明艳的身体,还有在性爱上放得开,一到高潮便纵情呻吟的个性,也因此,她是我历来床伴里唯一超过一年的交往者。
    她喜欢我这个小她十岁的性伴侣,满足她胃口颇大的性需求,更不讨厌从我身上赚来付学费的大笔金钱,因为这些理由,我们俩一拍即合,成为每周同床三晚的最佳性拍档。
    倚靠床背,我抚摸爱夏的裸背,由粉白背脊沿着曲线升高,直至隆臀,在为美丽女体赞叹之余,也再次沉浸在一种充实的满足感中。这具肉体与其他炮友最大不同点,就是除了身体之外,她的精神也与我契合,或许,年长我十岁的爱夏,在某一个层度上,满足了我从小对母性的需要吧!
    我,乔治·朱斯,是名美裔的华人。虽然从襁褓中就被美国人收养,接受美式教育,却仍然改变不了黑发黄肤的事实,这让我始终无法完全融入白人核心,也始终对遥远的东方,我的家乡有份憧憬。
    爸爸彼特。朱斯,是西雅图有名的航空业大亨,中年丧偶后续弦,但始终未有所出,在记录上我是他唯一的子嗣,两天前,这老头与小妈行乐时心脏病发,送医后一命呜呼,现在整个企业乱成一团,律师进进出出,忙着处理善后问题。
    而我,则照样来我花钱租的套房,干我的洋姐儿,如我所说的,老头子看到我那幺轻松开怀,他也会高兴的。
    「嘿!来个心理测验。」爱夏低声笑起来,这是她的古怪习惯,每次欢好后,都喜欢帮我做些不知真假的心理测验。
    「诺亚的方舟快要沉了,你前方有一个岛,如果让你带一种动物一起下船,你带哪一种?马、羊、老虎、孔雀?」
    「羊。」
    「有趣的选项喔!马代表勤劳,老虎代表自尊,孔雀代表钱,所以我最爱孔雀。」爱夏笑道∶「而羊……代表爱情,怎幺你是一个缺少爱情的人吗?这样太侮辱我了吧!」
    我微微一笑,并不答话,这些心理测验本来就只能拿来哄哄小女孩。不过,我不讨厌这些谈话,因为和许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打过炮,从与她们的交谈中,让我学到很多。
    「嘿!乔治,这是什幺?」爱夏拿起了我早先脱衣服时搁在床头的一只黄铜坠子,一打开,在音乐的伴奏中,是一张黑白相片。
    「喔,这个啊!」回答之前,我着实沉吟了一会儿,「老头子临终前说的,这是我妈咪!」
    以前,不管我怎幺追问自己身世,老头子都含糊混过,直到两天前他快断气,才要我从保险箱中取出这坠子,并且告诉我一段往事。
    十六年前,老头子一度濒临破产,到中国散心兼避债,一天夜里,有个中国男子敲他房门,手里抱着个婴儿说要送人,老头子酒醉糊涂,就用一百美金把孩子买下,那个小孩,就是我。
    说也奇怪,收养我的隔天清早,他的生意伙伴比尔叔叔立刻打电话来,告知他原本态度强硬的银行忽然愿意借钱,助他一举度过了危机,而在那之后,老头子生意一帆风顺,越做越大。因此,他和比尔叔叔都把我当作幸运儿,从小宠得不得了,要什幺给什幺,去年如果不是我点头,凯蒂小妈休想进门。
    我问老头子,那个中国男子是什幺人?老头子说,那人说孩子是他外孙,因为女儿未婚生子见不得人,所以要把小孩送人,听说外国人都很好心,所以送来这里,如果没人要,就要往山沟丢。老头子问他喝不喝酒,他说喜欢喝,不过喝不起洋酒,老头子就请他进来共醉一场,事后还给他一百美金,把孩子买下。
    这解释只让我听懂,这老头当时真是醉得不醒人事了。不过如果没有他,我大概早就被丢进山沟当野狼点心了。那个地方我在书上看过,真的是蛮夷之地,未开化地方,什幺荒唐事都不难想像。
    爱夏端详照片一会儿,笑道∶「鬼扯,你妈咪怎幺会比你还年轻。」
    发黄的黑白照片里,是一个绑着两条辫子,模样土里土气,却有几分清秀的小姑娘,看样子,只有个十一、二岁。
    「当时年轻,现在当然不年轻了。」我笑道∶「怎幺?你不相信吗?」
    这张相片,是老头子后来发现藏在襁褓中的,背后用炭笔写着娟秀却仓皇的字体。
    「致吾儿黄前进母香颖字」
    这似乎是我生母留下,让我以后能回去认亲的凭证。老头子说,照片给紧密地包裹在我胸口,好像是秘密藏的。我当时就想,总有一天,我会重新踏上那块土地,见一见我的母亲,填补一下我这十六年来寻觅的东西。
    ************
    八个月之后,我乘上私人飞机,在飞往中国大陆的路上。
    老头子留给我价值十一亿八千万美金的财产,和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,让我顿时挤身富翁阶级。对公司的营运,我没有兴趣,也不太清楚该怎幺做,所以只是顶着一个虚衔,而把所有事物委托给比尔叔叔和凯蒂小妈。
    当一切事情尘埃落定,我决定开始寻根之旅,预先请私家侦探帮我调查一名中国女子黄香颖的资料。昨晚,我和凯蒂、爱夏盘床嬉戏,侦探社有了消息,我立刻订了机票,朝中国前进。
    原来,十六年来,我的生母始终没有离开过云南。黄香颖,现年二十九岁,结过婚但丈夫已殁,在云南。西双版纳。橄榄坝的黑芝麻小学,担任音乐教师。
    对于母亲,我从小便想念不已。虽说我是养子,但在同学眼中,我是个有父亲却没有母亲的孤儿,因此,我对母亲充满了思慕之情,却对未见面的父亲毫不感兴趣。
    看着照片熟悉又陌生的面容,一股莫名的冲动在胸口形成,随着班机越来越接近目的地,心里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,左思右想之后,我有了个念头,跟着,拿起了座位旁的电话筒。
    「喂?比尔叔叔吗?我是乔治,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……」
    飞机下方影像逐渐清楚,望着目光尽头的碧水大山,我脑海中开始描绘这次的目的地,西双版纳,中国西南边疆上,一处如绿宝石般的美丽土地。
    伊底帕斯的叙事曲。第一乐章
    西双版纳,是在云南省南部,以傣族为主的民族自治州。而这个地名本身就是傣族译音,意思是「十二千亩田」。也便在这里,我见到了打我懂事以来,便一直魂牵梦萦的母亲。
    「黄老师,黄老师,我们要排演了,请你把东西搬过去好吗?」几个小朋友,操着不纯的北京话,笑嘻嘻地对我拜托。
    「好,我马上就把大鼓搬去,你们先去上课吧!」
    橄榄坝是西双版纳的一个胜地,方圆五十公里的坝子,距离首府允景洪只有四十公里,坝子里全是傣族村庄,而这黑芝麻小学,则是这里唯一的一所学校,学生都是傣族孩童,上午来这上半天课,下午回家帮忙。
    侦探社传回来的资料,说妈妈是这里的音乐教师,在即将可以见面的前夕,我突然害怕起来,倘若见了面,该说什幺呢?
    「我是你十六年前抛弃的儿子,现在回来认母亲」,这种话想起来都不安,所以我采取迂回的方式,想先用另一种面貌,和妈妈相处一阵子,了解一下妈妈是什幺人,如果是个让我失望的女人,也可以就这幺直接回美国。
    采用的方式很简单,我到学校毛遂自荐,说自己是杂志社的摄影记者,因为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,想在这边拍照作专辑,希望能让我在学校任职,我会英文、法文,也会摄影,有能力负担这里的任何课程,而且不要薪水。
    校长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太婆,不是傣人,而是由中央派来的汉人,她看了精美名片,却对我的年纪不以为然,并且认为一所不到六十人的小学,用不着也没经费再聘外人,就算我不要薪水也是一样。
    话是这幺说,不过当我反塞两千美金在她手里,并签下一张十万美金的赞助经费后,老太婆什幺要求都答应了。结果,在要求她不得泄秘后,我便以一个外国老师的身份,取了个「黄念慈」的汉名,在这里任职。
    有了职位,却没什幺工作好作,这里原本就只有三位老师,除却校长,两女一男,我只好充当校工的工作,整理杂物、修剪花草,累的时候到校长室翘二郎腿喝茶。这里连汉人也是难得,何况遥远美国的来客,孩子们常喜欢围着我,问些天真而有趣的话,我也照实回答,总让他们一个个惊讶得说不出话。
    接着,我开始熟悉母亲的资料。妈妈是个汉傣混血儿,她父亲是汉族退役军人,母亲是傣族姑娘,在偶然机会下认识丈夫而结婚。外婆已在六年前过世,现在只剩外公。
    妈妈从没离开过西双版纳,而傣族姑娘一向早婚,十多年前,她曾嫁给一个汉人,但不久丈夫就亡故,算来,也就是我的父亲了。妈妈在那时候受了教育,虽然不多,但已是这偏僻地方的翘楚,因此当中央要在此设学校时,妈妈就被找去当了音乐老师,一当就是七年。
    在与校长谈妥的第一天,我就见到了妈妈。她戴着副厚重眼镜,穿着朴素的蓝色工作服,长发在头顶盘成发髻,相貌只是平平,虽还算得上清秀,但要和爱夏、凯蒂相比,可真是差上十万里,不过,一见着她,一股怀念的温暖感,就充盈着我的胸口。
    两星期来,我试着与妈妈接触,但是,一反傣族女性惯有的热情,她却有着一世纪前汉族女子的保守,对于陌生男子,礼貌而冷淡地保持距离,虽然我们相隔很近,却说不上什幺话。
    为了能吸引妈妈的目光,我努力地表现自己,尽量展露出自己的才华,和虽然微不足道,却在此地显得突出的学识,虽然还没用到多金的身份,却已经让我在此地声名远播,橄榄坝的年轻少女都对我投以侧目,争相接近。
    但是,妈妈仍然连看也不看我,甚至离得更远了。这点,让期盼接近母亲的我,感到失望与逐渐成形的痛苦。
    「黄老师,快点嘛,我们都在等你。」接近操场,孩子们的笑闹声便传进耳里。
    西双版纳是热带气候,这里的建筑,以竹楼为主,学校的教室,也是一间间黄竹搭盖的房舍,门前种场高大椰子树,棕榈绿叶,迎风张扬,所谓的操场,是教室围抱中的一个小广场,虽然面积不大,不过看着一张张充满活力的小脸,真是让人如沐春风。
    我把鼓搬到场边,交给负责的同学,跟着就再站一旁,看他们排练。
    下个月,也就是四月中旬,有泼水节,那是傣族人民的新年,最隆重的节日,全西双版纳都会联合庆祝,学校也要派学生到允景洪去表演歌舞,因此,现在每天都在排演,而我的母亲,则是负责教导学生,同时负责伴奏。
    「好啦,大家照位置排好,我们开始了。」妈妈以不同于对待成年男子的亲昵语调,与学生们有说有笑,而五十几名学生也在她的指挥下各就各位,看得我这个旁观者欣羡无伦,恨不得自己也是学生之一。
    学校指定表演的,是傣族有名的孔雀舞,孩子们模彷孔雀的动作,似模似样,在轻快飞扬的乐声中,摆出各种姿势。
    妈妈在场外弹奏风琴,神情专注,一面留神学生们的动作,手底一面敲打着琴键,让音乐与舞蹈结合相扣。在这偏僻地方,不会有什幺先进设备,妈妈用的风琴骨架不是木头,而是竹节,当我第一次看到,下巴险些没掉下来,而自己试谈了几个音,结果当然是漏风变调,荒腔走板。
    只是,同样的东西给不同用者,就是有着不同的差别。妈妈修长的指头飞快起落,乐声如水般流泄,之间的漏风走调处,全给巧妙的节奏重新编曲,暗合曲子的韵律,听起来彷佛那本来就是曲里的一部份,浑然天成,像是朽木遇着顶尖的凋刻师傅,什幺曲结处都能入手。
    虽然不是首次听到,我仍是感动不已,但其中又有几分感伤,我的妈妈是这幺样的有才华,如果是生在纽约那样的大都市,接受良好的教育栽培,如今一定是在音乐厅里头演奏,接受众人喝采的钢琴家;而不是在这边疆地区弹着破风琴。
    学生们跟着音乐起舞,动作不算整齐,却有着合乎自然的统一性,妈妈也弹得入神,渐渐将目光集中在琴键上。我正想在旁鼓掌,却忽然发现有条绿色小蛇,衬着绿地的掩护,悄悄地往妈妈脚边移去,而她专注在琴声里,浑然没察觉到危机的来临。
    想像到妈妈被这毒蛇咬着的情形……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,大叫一声便往前冲去,飞奔到妈妈身边,在众人惊呼中,唐突地将她拦腰抱起,抛往另一边,而在这瞬间,我后脚跟一痛,已给蛇儿一口咬中。
    在旁人眼里,我一定像是疯子一样大吼大叫,然后做出失礼的动作,但是,当毒蛇往上再咬住我的小腿根,我真的吓呆了,举脚狂踢,连风琴都给我踹倒,一轮激动过后,青蛇已经被踢出裤管,踩成一团稀烂,而我也在极度紧张中精疲力尽,坐倒在地,心里一直想着,我要死了,我要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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